花苞
倾盆大雨之下,是被黑云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芸芸众生,天与地与城市,皆染
上了了无生气的灰,工薪族撑着雨伞,在公交车站前等待今天循环往复的日常开
始,有人低着头玩手机打发时间,有的人时不时地向远处望去,再皱着眉看一眼
手表,表露出急切的样子。没有什么人说话,或者说在这广袤的时空里,人们的
声音都会被悄无声息的倾轧成叹息之后吞没,所以交流的话语大多数都低不可闻。
汽车在这个时间就已经显示出拥堵的趋势,十字路口前鸣笛声不耐烦的催促
着压着斑马线蓄势待发的汽车,有人急匆匆的从它们的前面跑过,这之后钢铁的
河流便开始气势汹汹的咆哮。
公交车站离附近的小区有半条街不到的距离,整个小区的造型考究,环境清
幽雅致,翠树掩映着小区里的娱乐设施和楼盘,在这个时间段,送孩子上学的家
长三三两两,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我站在窗台上,仰望着铅灰色的云层,背后静默安放着空无一人的房屋,本
就寂寥无人的房间此时此刻更显得空旷压抑,和这个年龄段的人一样,我总是醒
得很早,在阳台上抽一支烟之后我会开始今天的工作,只不过你如果问我有什么
工作,我会告诉你我的工作就是想办法度过这样乏善可陈的每日,在这个小区的
这栋楼里我拥有两间屋子,一间自己住,另一间在楼下,我将它租了出去,老话
管这种行为叫吃瓦片,而我就在没有什么花销的情况下,指着收房租过日子。
每个月的租金很高,至少对于我这种没有什么烧钱爱好的中年人来说,每个
月都能存下来不少的钱,这些钱我一般都用来满足自己的个人需求,如此解释的
话,我的个人需求其实相当容易满足,除了必备的衣食住行之外,只剩下一些不
太方便和其他人明说的小爱好。
点上一支烟,看灰白色的烟雾从烟头升起,缠绵着我的指尖,就像是什么精
灵一样顺着我的手逐渐升腾,飞上天空后便了无音讯,刺激的味道从过滤嘴一路
通到肺部,让刚刚从困顿中解脱的我为之一振,像是为了把这空虚寂寥的生活一
股脑的驱散一样用力地把烟雾从肺部呼出,我眼看着原本洁白干净的香烟逐渐被
烟灰的苍白和火焰的赤橙侵蚀,胸腔因为这样的过程而感到些许的刺痛,但这是
已经习惯了的事情,所以完全无关紧要。
抽烟是一件很伤身体的事情,只不过对于已经习惯了尼古丁的老烟枪而言,
戒烟不仅伤身,而且伤神,我这么想着,把已经快要燃尽了的香烟熄灭,转身到
厨房,做上一顿简单的早饭,如果不用收拾厨房的话,我真的会很喜欢做菜的过
程,只不过一想到一会儿要洗刷锅碗瓢盆,我就有点浑身不自在,只不过单纯的
享受自己做好的饭菜是一件比较快乐的事情,和一会儿收拾餐桌和厨房的不快能
够相互抵消,这么安慰着自己,我把饭菜端上了餐桌。
在我把白胖胖的米饭盛进碗里的时候,敲门声突如其来的响了起来。
「谁啊?」我一边这么叫着门,一边放下了碗筷向门口走去。
「忠叔,是我。」门外传来的是一个动听的女声,我知道是我的租客又来拜
访了,爽快的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身材高挑修长的女性——苏诗涵,我
可爱的租客,已经三十多岁的她依旧带着青春岁月留下的稚嫩痕迹,皮肤很好,
身材也相当不错,五官不仅端庄秀丽,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文艺气息,很容易让人
想到所谓的文艺青年或者什么其他的劳什子,但是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这
是无法否认的,看到她总是能让我想起我那并不存在的校园时光,听说她曾经有
过非常悲惨的经历,被民工侵犯过什么的,嚼舌头根的邻里之间是有着这样的谣
传的,但是那与我都丝毫不发生关系,我知道今天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大概率
是为了交上个月的房租才找上我的。
「来了啊,诗涵。」我笑了笑,感觉自己这个笑还算是忠厚淳朴,而我的这
位租客呢,也是因为我的这个笑容而放松和开心了一些?应该是我的心理作用吧,
面前的美女也对我报以浅浅的微笑,不过这个姑娘非常信任我,这是一个事实,
大概是因为日常生活中我都表现的非常儒雅随和吧,总之每次她前来拜访时都会
给我这送点米面油,逢年过节还会送点水果和补品,虽然我的身体还很强壮,但
是对这样的礼物我也却之不恭——我这么回忆着过去事情的时候,诗涵也回应似
的对我笑了笑:「这个月的租金我给您送来了,然后就……这个是我的女儿,今
天特意带来让您见一见,忠叔平时对我们一家很照顾,所以……」
「哦,哈哈,不用这么着急也可以的,你们现在不也急着用钱吗。」我笑了
笑,苏诗涵似乎是有点不满似的冲着旁边喊了一句:「玲珊!玲珊!快过来和忠
伯伯问好!」一边这么喊着一边伸手向着我目光不能触及的地方用力地拽了一下,
然后就像是变戏法一样拽来了一个小孩子。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稚嫩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