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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说齐君模样凶悍、残暴不仁,是个猛虎似的人物。
  其他公主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宋君还没发话,就都称病不出。
  宋君也就彻底歇了和亲的心思。
  *
  几日后,傅让回到永安。
  到的时候正是半夜,在府里歇了一晚,次日一早进宫。
  他在宫门口下了马车,正好遇见韩悯——
  一辆马车直接停在宫门前,里边人掀开帘子,对侍卫道:“早,今天是我当值。”
  守门的侍卫朝他抱拳:“小韩大人。”
  说着,他就撤开脚步,要让马车进去。
  这不对啊!傅让追上去。
  “等等等等,你怎么能这样进去?我是王爷我还得下车呢。”
  这时已是十月下旬,天气变得很快,韩悯又怕冷,穿得厚实。
  他把手指从厚厚的衣袖里伸出来一小节,掀开帘子,看向傅让,理直气壮道:“我身体弱,圣上特意赐我车辇,准我可以这样进宫。”
  他一掀开车帘,傅让就觉得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傅让瘪了瘪嘴,小声嘀咕道:“这也太偏心了,难道你才是皇兄失散多年的弟弟吗?”
  韩悯笑着道:“那你上来吧。”
  傅让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是很高兴,但还是上去了。
  马车行得平稳,傅让撩起衣袖:“你这马车里好热啊。”
  顿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韩悯是真的身体不好,要好好养着。
  韩悯只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太晚了,就没有进宫。”
  “宋国的事情可还妥当?”
  “我亲自出马,能不妥当吗?”傅让揽住他的肩,“当然了,你也料事如神。”
  韩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公孙先生……”
  “听说他回去之后就病倒了。不过临走时,他对我连说了两句‘后生可畏’,我觉得应该不是对我,是对你。”
  韩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原来惺惺相惜,公孙老先生对他也是如此,尽管从来不曾见过。
  马上就是冬天,他们还同样都病了,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
  大概是从前受的伤太多,又没有好好地养回来,到了冬天,韩悯就会反反复复地闹些小病。
  于是宫里给梁老太医放了假,让他长住在韩府,给韩悯调理身体。
  珍稀的药材也如流水一般送到韩府去,今年秋狩得来的皮毛都给韩悯裁衣裳,怕他不方便穿,还特意帮他缝在官服里做内衬。
  他怕冷,福宁殿里也早早地烧起地龙。
  暖和得过了头,傅询就换上单薄的夏衣,十分迁就。
  宋国使臣到达永安时,已经是冬月中旬。
  紫宸殿的朝会上,他们双手奉上西北的舆图。
  这日也是韩悯当值,他揣着手炉,坐在傅询身边,看着内侍将舆图与文书都放在傅询面前。
  趁所有人都没注意,他往傅询那边挪了挪。
  他也想看。
  羊皮舆图被展开,舆图十分精致,乌墨清香。宋君为了讨好傅询,已经把西北的疆土都划给了齐国。
  傅询垂下眼睛,只看了一眼,然后偏头看向韩悯。
  韩悯悄悄朝他扬起唇角。
  傅询也朝他笑了笑,将别样的神色都藏在笑意后头。
  其实他很清楚,韩悯怜惜百姓,心是暖和的,图谋西北也好,推行新法也好,都是为了他想要的那个齐国努力。
  傅询自觉与他不太相同,他对西北、对宋国,不过是出自男人心里的掌控欲。
  他那时在西北,骑着马站在沙丘上,顺着漠上一道罕见的小水流望去,看见水草丰茂的那个镇子,就觉得很不错,可以用来养马练兵。
  练好了兵,就可以把宋国踏平。
  再简单不过的想法。
  他想把看上的东西都握在手里。
  虽然和韩悯的想法不太一样,但是傅询一直没有表露出来,反倒还很顺着他。
  韩悯想要个明君,要史书上君臣相得的篇章,要民间明君贤臣的佳话,他假扮一个明君,也不是什么难事。
  傅询有时又想,得亏还有韩悯在。
  否则等他把想要的都拿在手里,恐怕就忍不住把天下当做自己的所有物,照着自己的心意,随便摆弄。
  控制欲催生出毁灭欲,到时惹得民情愤懑,遗臭万年。
  所以说,明君贤臣相互成就。
  傅询整理好心思,看向殿上使臣。
  而后便是与使臣之间的客套话,傅询再指了几个人去做交接的事宜,内侍便喊了一声“退朝”。
  百官叩拜,山呼万岁。
  傅询起身离开,韩悯也收好纸笔,跟着他去了后殿。
  傅询抬手屏退随侍,握了一下韩悯的手,手炉还是暖和的。
  韩悯笑着道:“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傅询却淡淡道:“同喜。”
  这话正经得有些过分,韩悯抬眼看他,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很默契地各自张开双臂,拥住对方。
  *
  趁着宋国使臣还没离开,韩悯托傅让去问他们一些事情。
  他拢着手,躲在角落里等着。
  在渭水畔,一直是傅让同他们交涉,如今要问起事情,也是傅让比较方便。
  等了一会儿,傅让辞过使臣,往四周看了看。
  韩悯探出脑袋:“这边,这边。”
  傅让这才看见他,大步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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