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四十二分，苏瑶下了捷运。

    三小时前，她还在办公室里对着同事小美抱怨：「最近那些东西越来越多了，捷运站口的流浪汉鬼魂、公司茶水间镜子里的nV人......」她话还没说完，小美就嚼着口香糖打断：「又来了，你该不会是恐怖片看太多产生幻觉了吧？」说完还用指甲油涂抹着刚做好的水晶甲，连头都没抬。

    街道的空气泛着Sh黏的雨气，六月的城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cHa0闷。苏瑶踩过一滩反光的水洼，水面倒映出她身後三个模糊的影子——一个没有下巴的老妇人飘在电线杆旁，两个浑身Sh透的孩童蹲在便利商店屋檐下数着根本不存在的糖果。这些年来她学会了假装看不见，就像小美假装听不见她的困扰。

    霓虹灯还在闪，便利商店里还有学生打着哈欠排队买泡面。当她经过店门口时，收银台旁那个颈部扭曲成奇怪角度的店员鬼魂突然对她咧嘴一笑，露出腐黑的牙龈。她立刻别过视线，假装整理背包肩带。

    整座城市在她耳中，彷佛已经安静了。她将耳机塞回耳中，继续走那条熟悉的巷子。

    那是一条她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的小路，狭窄、昏暗，两侧是半坍塌的老屋与贴满违建告示的墙。巷口总坐着那个穿寿衣的老鬼，今晚他正用枯枝般的手指在地上画着某种诡异符号。更深的Y影里，有团像被绞烂的报纸般蜷缩的人形，每当有人经过就会发出细碎的啜泣声。

    她曾经在那里看见过一张奇怪的脸——像是从墙里伸出来一样的脸，那之後她曾经改走别的路，但最终又回来了。毕竟b起绕远路，她更害怕迟到扣钱。而且说实话，哪条巷子没有几个游魂呢？这座城市就像块发霉的海绵，挤一挤就能渗出无数往生的记忆。

    耳边传来音乐，是首旧歌，nV声细腻低沉，唱着Ai情与病的交错。她其实并不Ai这首歌，只是懒得换。就像她不Ai这份工作，却懒得辞职；不Ai这个城市，却懒得搬离。某种程度上，她和这些游魂一样，都被困在了某种循环里。

    她走得有些快。那种感觉又来了。

    有人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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